我是BBC中国网腾龙。

  一个诉诸暴力，一个花言巧语，两个强奸惯犯肆虐伦敦街头数年，到底有多少女性受害，恐怕永远不会有个准数；两只色狼终于落网，警方的破案能力与对强奸受害者的态度却受到了质疑。

  2004年4月的一个深夜，家住伦敦南城的A女士在Battersea的一个公交车站下了车，差几步路就走到家门了。

  受害者A：“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侧过身准备让道，突然感到被人从后面卡住了脖子。我被摁倒在地。我挣扎着要喊，他骑在我身上，卡住我的脖子说，闭嘴。他的手伸进我的内裤…”

  出没在155路公共汽车沿线的色狼

  A女士是肆虐南伦敦城八年之久的强奸惯犯科克•雷德(Kirk Reid)的受害者之一。日前，雷德被判多项强奸和性侵犯罪名成立。警方确认的受害者至少有71人。

  在伦敦一家餐馆当大厨的雷德作案手段如出一辙，作案地点也集中在155路公共汽车沿线。他总是尾随赶夜路回家的孤身女性，从背后突然下手。受害者年龄从十几岁到六十多岁。

  早在2002年，警方就确认数十起攻击系同一案犯所为，并取得了DNA样品。八年间，雷德至少12次出现在警方的调查视线内，却一次次从警方眼皮底下溜掉了。特别是2004年，雷德被作为嫌疑人拘留，警方却没有取DNA样品，使他得以继续作案，至少又攻击了20名妇女。

  八年的案子，五个工作日就破了

  去年一月，这个案子交给了苏格兰场“谋杀与严重犯罪组”的一名有经验的侦探，戴维斯(Justin Davies)。星期一，他把卷宗抱回家，通读了一遍，雷德的名字立刻跃然纸上，48小时之内，戴维斯就出现在雷德的住处，取得了他的DNA样品。星期六，戴维斯接手案子五天后，DNA验证结果出来，雷德束手就擒。

  与雷德疯狂作案前后几乎同时，另一个色狼则开着在英国出租车行业身份最高的黑色出租车(black cab)，深夜游荡在伦敦市中心，伺机下手。

  开黑色出租车的色狼

  2007年7月的一个夏夜，19岁的学生西蒙丝(Carrie Symonds)在一家夜总会外等公交车，一辆黑色出租车停下来，招呼她上车。车主说，他刚赢了六合彩，心情好送西蒙丝回家，车费给多少无所谓。

  西蒙丝： “他给了我一杯香槟酒，说是庆祝他中奖。我留了个心眼，怕他在酒里下药，把酒悄悄泼到了地板上。过了半小时，他停车上厕所，回来后说我酒量一定不小，打赌50英镑外加免去车费，要我喝下一杯伏特加酒。我喝下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西蒙丝是系列强奸犯、出租车司机约翰•沃博斯(John Worboys)的受害者之一。三周前，沃博斯被判多项强奸、性侵犯和下毒罪名成立。

  沃博斯喜欢深夜开着出租车在伦敦市区游荡，专门瞄准职业妇女模样的孤身女性。瞅准“猎物”后，他总是上演同一套把戏：声称自己中了大奖，邀请上车的妇女喝一杯庆贺。沃博斯则在酒中下了蒙汗药，趁受害者昏迷不醒，干下强奸或猥亵的勾当。

  12名妇女讲述同样的“故事”，警方依然不当真

  与雷德案惊人相似的是，沃博斯也一再出现在警方的调查视线内。2003年至去年二月沃博斯被捕，前后有12名妇女报案，尽管讲述的经过几乎相同，警方却没有能够认定其中的关联。

  2007年七月，沃博斯作为性犯罪嫌疑人被拘留后取保获释，之后的六个月中至少又攻击了30名妇女。

  最后，也是苏格兰场“谋杀与严重犯罪组”接手案子，六天之后，沃博斯落网。警方现在相信，在他开出租车13年间，攻击的妇女可能多达500人。

  是警察无能？

  三周之内两只色狼被定罪，本应庆功，但伦敦警方在两个案子的侦破中犯下的一系列错误、失职，却使公众对警方的信心陷入了更深的危机。

  在对付强奸和性犯罪方面，伦敦警方是被树为全国样板的。大伦敦各区的警署，都有经过特别训练的警官，专门全职对付性犯罪。各区的性犯罪专职小组，称作Sapphire units，搜集的情报应交由伦敦警方中心情报局协调研判，如果这样做的话，很快就可以认定上述两个案子都是系列惯犯所为。

  伦敦警方第二号人物，伦敦警察局副总督耶茨(John Yates)坦白承认，警方对自己的失职找不到借口：“如果遵循简单明了的调查原则，雷德在2004年就应该被捉住。对这样的失职没有任何借口。”

  还是态度有问题？

  业务能力是可以通过选拔、再培训等手段提高的。但令公众担忧的，是两个案子再次反映出的老问题，就是警方和检控方对待强奸和性犯罪是否给与了充分的重视？

  英国的强奸案成功定罪的比例非常低，只有6%左右。相比之下，普通犯罪的定罪率为34%。由于受害者缺乏对警方的信任和信心，75%至95% 的强奸受害者根本没有报案。

  英国警方和皇家检控署独立调查员(the independent inspectorates for the police and Crown Prosecution Service)2007年提交的全面调查报告对警方和检控方处理强奸案的态度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其中包括对受害者抱着“主观的或不信任的态度”，言行“生硬、不敏感、不恰当”。

  耶茨承认，在警方要处理的各类案件中，“强奸案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放在重要的位置。我们要确保按照原则办案，而出发点是相信受害者。”

  雷德案和沃博斯案的一个直接结果是，警方宣布，在它的谋杀和严重犯罪组中，设立一个特别小组，统一指挥强奸案件的调查，这个小组由耶茨亲自挂帅。

  此举是否能挽回强奸受害者对警方的信任，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